钟善辅

　　（一）

　　钟善辅，又名钟世民，四川涪陵县人，是四川早期工人运动的领袖之一。1899年出生于涪陵县罗云乡一个贫苦农民家庭。父亲钟香池读过蚕丝学校，毕业后由于找不到工作，在家以种田养蚕为业。善辅自幼勤劳奋发，聪颖好学。他一边帮助家里种田，一边在私塾念书识字。1916年，他经过长途跋涉，来到重庆一家丝厂做学徒，开始了他独立的生活。1918年经大哥钟伯良帮助，离渝赴蓉，报考蚕丝学校未被录取，遂进入成都警监专门学校。他嘲笑这所学校是“不花钱的旅馆”。

　　1919年伟大的“五·四”爱国运动爆发了。反帝反封建的浪潮汹涌澎湃，席卷全国。在五四运动的影响下，新文化活动在成都普遍开展。一些进步刊物如《星期日》、《新空气》、《四川学生潮》等纷纷创刊，劳工组织也建立起来。是年12月26日，成都印刷工人百余人集会，宣告“印刷界劳动互助团”成立。身处这一伟大历史变革时代的钟善辅，渴望真理，向往进步，他积极地投入了轰轰烈烈的革命洪流。

　　（二）

　　1917年十月革命的炮声惊醒了沉睡在亚洲的东方雄狮；从“五·四”运动开始中国进入了新民主主义革命历史时期。一些具有进步思想的青年知识分子，开始接受马克思主义，在全国各地为建立中国共产党而积极活动。

　　1920年秋，四川早期马克思主义者王右木从日本留学回到成都，经过筹备组织，于次年成立了“马克思主义读书会”。善辅和一些进步青年积极参加了读书会的活动。在读书会中，他听了王右木主讲的《唯物史观》、《资本论》、《社会主义神髓》等，并认真地攻读了《共产党宣言》和《阶级斗争》等著作。在认真学习革命理论的同时，他还积极参加组织工人小组、办工人夜校的活动。

　　1921年7月，伟大的中国共产党光荣诞生了。根据形势发展的需要，同年11月，在王右木影响下读书会会员十余人和一些先进青年，组成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成都组织，钟善辅和廖恩波、童庸生、刘亚雄等人一道，首批加入了团组织，开始了职业革命者的生涯。

　　1922年冬到1923年2月，是中国工人运动第一次高潮时期。在这个期间，成都社会主义青年团组织遵照团中央的指示，配合全国工人运动高潮的大好形势，积极开展劳工运动，建立革命的工会组织。团组织深入分析了成都工业状况，决定集中力量，首先在成都人数最多、组织力量较强的长机帮（丝织行业）开展工作。善辅和其他几位团员担任了开展这项工作的任务。此后，他经常出现在长机帮所在的几条主要街道附近的茶馆里，向工友们宣传革命道理。他列举资本家剥削工人的大量事实，启发工人们的觉悟，鼓舞工人们起来斗争。在开展长机帮工人工作的同时，他还注意在生绉帮、建筑帮以及店员中开展工作。经过善辅和其他团员的共同努力，团组织把这些帮的工人群众团结起来了，建立了成都第一批受团组织领导的各行业工会组织。

　　1923年2月，传来了北洋军阀吴佩孚勾结帝国主义血腥屠杀京汉铁路工人的消息，工人们群情激昂，无比愤怒，纷纷举行罢工和示威游行，声援京汉铁路工人。团组织积极参加和领导了这场规模宏大的斗争。在成都少城公园举行的群众声援大会上，钟善辅不顾反动派的阻扰，身先士卒，登台发表演说。他痛斥反动军阀血腥屠杀铁路工人的罪恶行径；介绍了京汉铁路工人们团结战斗的英勇行动与共产党员林祥谦、施洋宁死不屈、从容就义的感人事迹。善辅的演讲慷慨激昂，声泪俱下，充满着深厚的阶级感情，在场的许多人深受感动。目睹这一情景的孟本斋说：“善辅当时硬是说得来怒发冲冠，好象周身都在打颤，说得大家在淌眼泪。”在这场斗争中，团组织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教育了工友，争取了群众，提高了威信，终于成功地把粗丝、牛骨、刺绣等二十几个帮会组织起来，并以长机、生绉工人为主干，于当年5月1日建立了“成都市劳工联合会”。“劳工联合会”的成立，标志着成都工人运动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善辅在斗争中赢得了工人们的尊敬和信赖，被推选为成都市劳工联合会的副会长。这年秋，中国共产党成都党组织在王右木领导下成立，善辅和一部分经过考验的团员，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成立无产阶级先锋队的一名光荣战士。

　　善辅入党后，更加活跃在成都市工人运动的政治舞台上。1923年冬至1924年春，他先后成功地领导了生绉工人和长机工人为改善生活提高工资待遇而举行的两次大规模罢工斗争。还和孟本斋一道胜利地领导了长机工人反“朱尺”的斗争。在这几次罢工斗争中，面对复杂的形势，善辅不仅表现了一个共产党员的高度觉悟和坚强意志，还十分注意斗争的策略性和灵活性。说理斗争和罢工示威交错进行，并积极推动“上层”进行工作。这样，一方面迫使反动当局和资方欲兵又止，作出让步；另一方面工人群众的要求又得到基本满足，从而达到了打击敌人、团结人民的目的。事后，他曾说：通过这些斗争，他“初步学会了对敌斗争的艺术”。在领导工人罢工斗争的同时，善辅还十分重视党的宣传工作。1924年初，他在担任《甲子日刊》的助理编辑（该刊名义上由杨森出钱主办，实际上为我党控制）时，与社长秦正树（即秦伯卿）、主笔王右木等经常在该报上发表文章，反对军阀混战，揭露和评击社会中的一些罪恶现象，颂扬十月革命的胜利，介绍优越的社会主义制度。

　　1924年3月，优秀的马克思主义者王右木离川赴沪（不久遇难牺牲），党把领导成都地区革命运动的重担交给刘亚雄、钟善辅二人。这时，正值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孙中山先生在我党的帮助下，提出了新三民主义纲领。一场打倒帝国主义，推翻军阀统治的大革命风暴即将来临。为了迎接大革命高潮的到来，善辅在这一段时间里，把主要精力放在发动群众、团结工友、扩充组织、壮大力量的准备工作上。

　　1925年5月30日，帝国主义分子在上海开枪打死打伤了几十名中国群众，酿成了震惊中外的“五卅”惨案。消息传开后，一场声势浩大的革命风暴从上海迅速席卷全国。成都各界五千多人举行了援助“五卅”惨案的大示威游行，并成立了“五卅”惨案国民后援会。由于刘亚雄、钟善辅领导的成都劳工联合会在斗争中起了重要作用，因而被公推后援会的负责团体之一。廖恩波担任了后援会主席团的主要领导职务。钟善辅、曹品、袁亚群（女）等主持后援会会务。成都援助“五卅”惨案的革命运动，激发了人民群众的爱国热情，活跃了政治空气，并为以后进行的革命斗争提供了经验。

　　1925年冬天，以杨闇公为书记的中国共产党重庆地方委员会正式成立。重庆地方委员会十分重视工人运动，委托程秉渊（程子健）组织了工人运动委员会。在工人运动委员会的具体指导下，全省工人运动普遍开展起来，有力地促进了成都工人运动的发展。

　　1925年12月，成都利通等八家车行老板，不顾工人死活，擅自将每日车租由五角增至六、七角，激起广大人力车工人的强烈反对。党决定派钟善辅、刘亚雄、李宗林、高恩伯等深入到人力车工人中，领导工人们进行斗争。钟善辅等在工人群众中，宣传革命道理，启发他们的阶级觉悟，用“团结就是力量”的道理来提高工人斗争的信心。经过深入细致的工作，一场规模宏大的人力车工人罢工斗争开始了。

　　1926年1月27日，一千多工人聚集在皇城坝，成立了人力车工会，发表宣言，宣布总罢工。会后，举行了示威游行，高呼：“反对增加车租”、“保护工人利益”等口号，并结队到成都市政公所请愿。在工人罢工怒潮和社会舆论的压力下，车行资本家被迫接受工人提出的条件。历时两个多月的斗争，终于取得了胜利。

　　善辅身为成都工运领导人之一，他却没有架子，平易近人，经常下基层，去茶馆，了解工友的疾苦，给他们讲述革命道理。一些当年在长机帮工作的老会员深有感慨地说：“钟善辅是上级领导，平时我们虽不在一起工作，但经常听他演讲。他讲起话来是刀切斧断，振振有词，很能打动我们的心。”善辅个子不高，身体瘦小，性格泼辣，敢说敢干，对党的事业兢兢业业，对工人群众怀有纯朴的阶级感情。他常讲：“工人是党的基本队伍，为了革命，我们就要毫不松懈地为他们工作。”善辅关心工人，工人们也爱戴善辅。1927年市工会被砸，工人群众为了他的生命安全，自动组织起来，日夜保护。后来善辅曾对爱人李竹蒉说：“在成都我不怕军阀！”充分体现了他相信工人，依靠工人，和他们朝夕相处、生死与共的革命精神。对于个人问题，他从来不向党伸手、叫苦。他和李竹蒉结婚后，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不知道他们的“金屋”在那里，他自我解嘲地说：“我们是无政府主义者啊！”善辅为革命呕心沥血，不辞劳苦，经常饿着肚子干工作。高恩伯回忆说：一次油印文件，他忍饥干了大半天，当高恩伯把身边仅有的一点钱拿出来时，善辅傻乎乎地笑着说：“呀！你真伟大，竟有买锅魁的财富，失敬！”他就是这样坚定乐观地为革命工作着。

　　1926年7月9日，广东革命政府正式出师北伐。革命军兵分三路，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了反动军阀的一个又一个保垒，极大地动摇了帝国主义在中国的统治。面对这场空前规模的武装斗争，惊恐万状的帝国主义对中国革命进行了赤裸裸的武装干涉。9月5日，英国兵舰的大炮直指四川万县，疯狂轰击，造成中国军民死伤达数千人的“九·五”惨案。英帝国主义这一令人发指的罪行，激起了中国人民的无比愤慨。

　　9月16日，刘亚雄、钟善辅主持成都各工会，率先发表宣言，主张实行经济绝交，抵制英日帝国主义者。宣言写道：“五卅之血迹未干，万城之惨案重演，彼帝国主义者，用屠杀政策，势将绝我华裔，闻此噩耗，悲愤填膺。”宣言号召：“凡我同胞，急宜奋起，实行与英经济绝交，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了发动全市人民开展反英斗争，“万县惨案成都国民雪耻会”于9月初成立。10月3日，在“雪耻会”第二次代表大会上，决议成立“罢工委员会”，公推“劳动自治会、总商会、市工会、店员联合会、省农会、省议会以及武士总会南壹支部等七个团体为成员，钟善辅被选为主任委员。10月10日，来自长机、生绉、建筑、劳动自治会、牛骨、刺绣、粗丝等四十二个工会分会的二百余代表，集聚在成都市川主庙，共商筹建成都市工会之大计。会场张灯结彩，粘贴标语及对联，气氛活跃。钟善辅作为会议主席报告了工会筹备经过和各分工会成立情形。会议讨论并通过了禁止资方无故开除工人代表案，援助罢工案等。最后选举刘惟一（刘亚雄）为会长，钟善辅、孟本斋等九人为评议员，成都市工会正式宣告成立。市工会的成立为增强正在进行的反英罢工运动提供了更加有利的条件。10月20日，华大等四所学校、城内外各教堂、各教会学校、医院和外国侨民们家中所雇佣的男女华工共约六百人，响应雪耻会“不为英人作工服役”的号召，举行大罢工。与此同时，华大等四校的爱国学生，相继组成退学团，纷纷退出学校，并开展了反华西大学筑墙的运动。钟善辅沉着镇定，冷静地分析形势，指导运动一浪高一浪的向前发展。他在外南的东巷子设立办事处，处理罢工工人有关事务，解决罢工期间各种问题；还租用少华茶社作为罢工工人的临时宿舍，罢工工人领有“罢工证”一张，每天凭证按家庭人口领取伙食费；还组织了“工人纠察队”维持秩序，执行公约。他还给工人们讲述反帝斗争的重大意义以及如何进行斗争，怎样才能取得胜利的具体办法。善辅的细致工作，使工人们更加团结，斗志更坚，从而有力地促进了整个反帝斗争的高涨。万县惨案发生后，侨居在成都的外国人，在高涨的罢工、罢课、经济绝交运动面前，不得不收敛气焰，坐下谈判。在谈判桌上，钟善辅、曹品、李铁夫等代表同英国人饶德伟、美国人毕启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他们痛斥了帝国主义屠杀中国人民的血腥罪行，揭露其镇压学生爱国运动、破坏工人罢工斗争的狰狞面目。在铁的事实面前，这些外国人不得不低下头来，“表示对万县惨案的不平”，愿意致电英国政府，申张正义，遣责这一罪行”。他们还一再声明：“中国人民的反帝爱国斗争和爱国行为，是完全正确的，我们不但不反对，并衷心赞成，表示钦佩。”在这个基础上，双方达成了协议，反帝斗争取得了重大胜利。为了庆祝声援“九·五”惨案斗争的胜利，11月20日举行了“九·五爱国工友联欢社”成立大会，钟善辅被与会者一致选举为总主任。这是成都市工人和各界人民对善辅领导这场斗争取得胜利的最好评价。

　　在战斗中诞生的成都市工会，立即受到了中共重庆地方委员会高度重视。1926年11月23日，杨闇公在重庆召开的国民党第一次全省代表大会上，作了《工人运动报告》。他在报告中指出：“成都有一个所谓四川总工会，完全为绅士（军）阀把持”“后经本党的宣传，成都的工人开始自觉起来，成立成都市工会。……这是个真正代表工人利益、并为工人利益奋斗的市工会，在事实上确为工人争得了自身利益和要求，所以一般工人很坚决的拥护着他”。这是党对成都工人运动的肯定，也是对领导工人运动的钟善辅等同志的表彰。

　　成都市工会的建立和发展，同时也受到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全国总工会的密切关注。1927年2月20日，中华全国总工会执行委员长苏兆征、代理委员长李立三签署委任状并发出通告，委任钟善辅、刘亚雄为中华全国总工会驻川职工运动指导专员。通告赞扬钟善辅、刘亚雄“为工人阶级利益奋斗，对于四川工人运动情形，尤能深切了解”。同年3月21日，成都市工会奉全国总工会第六○七号指令，改名为成都市总工会，继续深入开展方兴未艾的工人运动。在中华全国总工会的热情关怀下，在中共重庆地方委员会的有力指导下，成都市总工会得到迅速发展，其所属基层工会组织由几个发展到六十四个，团结了一万余工人群众。

　　就在这时，全国革命形势急转直下：英美帝国主义的兵舰炮轰南京，发出了加紧干涉中国革命的信号；四川军阀在重庆制造骇人听闻的“三·三一”惨案，大肆搜捕共产党人；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疯狂屠杀革命志士。在成都，反革命白色恐怖笼罩全城，蒋介石的亲信、“四川整理党务特派员”向育仁猖狂叫嚣“清党反共”。4月15日，数百名武装军警、流氓、工贼狂喊“打倒钟善辅，活捉孟本斋”的口号，查封并捣毁了市总工会。同月24日，反动当局下令通辑刘愿庵、钟善辅、刘亚雄等。面临这种极端险恶的环境，钟善辅刚毅坚强、不畏淫威，用笔刀镌刻下了“生为坚强仕，死为精忠魂”十个大字，作为对反动派白色恐怖的响亮回答。4月下旬，钟善辅受党的派遣，作为全省工人阶级的代表，前往武汉出席中国共产党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大会结束后，他随即化装返川，奔赴灌县、郫县、邛崃、乐山等地区，积极开展工、农、学运工作，不幸在乐山被军阀张子凤扣押。党组织对他的被捕，十分关切，积极设法营救。后经刘文辉的副官长李铁夫出面，善辅才化险为夷。

　　1927年秋，省委书记傅烈派刘愿庵到成都建立中共川西特别委员会，钟善辅、刘亚雄被任命为工运委员。由于白色恐怖十分严重，善辅等只得转入地下。同年12月，在中共川西特委的直接领导下，善辅发动商人和各界群众，开展了反“劣币”斗争。这场斗争长达一个月之久，给予反动派以沉重打击，显示了人民群众的强大力量。1928年1月，中共川西特委又发动了成都人力车工人大罢工，抗议资本家暴增车租。元旦那天，二万八千余人力车工人举行游行示威，充分显示了工人阶级的强大力量。这两次规模巨大的斗争，使反动派既惧怕，又仇恨，随即向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举起了屠刀。2月26日，反动当局借省立一中学生打死反动校长杨廷铨事件，将中共川西特委宣传部长袁诗尧等十四位同志枪杀于成都下莲池。在严峻考验面前，一些人胆怯，彷徨、动摇、退却了；一度作为成都工人运动的重要领导人物刘亚雄仓惶脱逃，不久叛变了革命。然而更多的革命者挺身而出，坚持斗争，发动武装起义，用无产阶级的暴力来反对反动阶级的暴力，钟善辅就是这样一位优秀的革命战士。

　　为了保存革命力量，与凶恶的敌人继续进行斗争，党组织决定把已经暴露了的、为反动派恨之入骨的善辅转移到外地。“二·一六”事件后不久，在一个阴风惨惨的傍晚，善辅化装成一位老太婆，偕同爱人李竹蒉，离开了这座他生活战斗过多年的古城——成都，去迎接新的更加严峻的考验。

　　（三）

　　1928年下半年，善辅辗转来到重庆，住在党组织所在地——蔡家石板街。他以重庆西南高中学校教师的身份为掩护，继续从事党的工作。次年春，善辅奉省委指示，在军委书记李鸣珂的直接领导下，前往川东主持该地区军委工作。途中，他返回阔别已久的故乡——涪陵罗云坝。

　　罗云坝位于涪陵城东约七十里，在丰都、涪陵两县交界的铜矿山下，是一个美丽富饶的小盆地。善辅曾在1925年冬回到这里，进行过革命活动。他在罗云坝文昌宫创办了夜校，把一些青年农民团结在身边，在他的启发和教育下，进步青年李焕堂、刘伏祥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为次年罗云坝第一个党支部的建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在发展党组织的同时，善辅还组织了农民协会。从此，革命种子在这块弹丸之地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善辅走后、在党支部的领导下，打土豪、分田地、建立农民政权的革命运动蓬勃兴起。1928年旧历四月三十日，在党的领导下，一场农民起义爆发了。这次起义虽然在反动军队和地主武装的联合镇压下失败了，但它的影响在罗云人民中间久久不能泯灭，并为其后二路红军的创建奠定了基础，提供了经验。

　　为了配合全国各地发动武装起义，创建革命根据地，开展游击战争,省委决定在全川组织一、二、三、四路红军起义。二路红军以罗云地下赤卫队和农民协会为基础，以涪陵、武隆、丰都、石柱四县及与彭水、忠县交界地为游击区域。善辅在这块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土地上，更加感到自己肩负的使命的重要意义。不久他赶到涪陵，与县委书记兼川东军委委员苟良歌积极筹划策动刘湘所属郭汝栋部二十军的兵变工作。在省军委书记李鸣珂的亲自布置下，川东军委和涪陵县委决定在第二年四月初发动二十军兵变。计划首先发动郭汝栋部第一师第一团（团长朱载堂，黄埔军校学员，本人思想比较进步，同情革命）进行起义，欠后动员该师另外两团同赴罗云。一切工作准备就绪后，善辅这年夏来到丰都。党组织把他安排在丰都县中学，以训导主任兼语文教师的身份，与县委书记杜桴生、副书记朱房淮、县团委书记熊达士等密切合作，共同开展斗争。1930年春，杜桴生调走，善辅接任县委书记。当时，丰都在军阀陈兰亭的反动统治下，笼罩着白色恐怖。善辅时而打扮成学生，时而化装成工人，时而装扮成衣衫烂褛的农民，深入到群众中去进行革命宣传。在他的串连下，丰都水烟工会、店员工会、竹篾编织工会、织布业工会、小商小贩以及修路工人先后组织起来。在修筑丰都到涪陵的公路时，他带领一部分学生团员和筑路工人打成一片，给工人们讲述革命道理，号召工农团结起来，同地主资本家进行斗争。在他的带动下，逐渐觉悟了的筑路工人用消极怠工等手段开展斗争，反对剥削压迫，争取自己的权利。善辅还以县中校为据点，在学生中宣传革命，在他的帮助下，一些进步学生逐渐走上了革命道路。在发动工运和学运的同时，他还经常到陈兰亭部下的一些进步青年军官和士兵中间去，策动他们举行兵变。此外，他还积极筹集资金，购买枪支、药品，支援正在准备中的二路红军起义。1930年4月5日，二路红军在党代表苟良歌、总指挥李鸣珂、前敌总指挥赵启民等率领下，在罗云打响了武装起义的枪声。起义部队横扫地主反动武装，迅速向靠近丰都的粟子寨前进。二路红军起义的节节胜利和钟善辅在丰都领导的革命运动的蓬勃开展，使军阀陈兰亭惶惶不可终日，于是调集力量，准备在丰都实行血腥的镇压。这些情况，我党在陈兰亭部队做军支工作的同志及时向善辅等进行了汇报。同志们都为善辅着急，劝他赶快离开。在这严重关头，他表现了一个共产党员不怕牺牲的崇高革命精神。他说：“我不能走！决不能走！我离不开工农弟兄，他们也离不开我，他们都希望我在这里，我走了谁来领导他们？！”面对严峻的现实，他在自制的茶托上刻下了“马列能救国，共产始成业。强暴皆不惧，恶妖得消灭”四句，表示了对反动派的蔑视和对共产主义必胜的信心。为了应付突然事变，富有斗争经验的善辅做了全面细致的考虑。4月30日下午，他召集县委常委紧急会议，决定：一、原订的“五·一”庆祝大会不开了；二、一部分已暴露的同志陆续疏散；三、如果发生意外，由陈伯庾（他是丰都县委二线书记）负责县委工作。会议结束后，善辅与熊达士回到住所，二人沉着镇定，一面对坐奕棋，一面商量下一步具体行动。第二天清晨，一大群荷枪实弹的反动军警突然包围了县中学，善辅和熊达士被捕了。在监狱中，两位革命战士经受了敌人严刑拷打，坚贞不屈，至死不渝。1930年5月4日，丰都街上反动军警林立，恐怖和阴森笼罩着全城。在郐子手的押送下，善辅拖着沉重的镣铐，迈着坚定的步伐，和熊达士一起大义凛然地从县监狱走向刑场——丰都商业场口。当法官宣布钟、熊二人“罪状”，并令刽子手执行枪决时，善辅对反动派斩钉截铁地说：“我们的革命成功，对你们还不是这样吗？！”在“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军阀！”“无产阶级联合起来！”“中国共产党万岁！”的雄壮口号声中，刽子手射出了罪恶的子弹，钟善辅英勇地牺牲了，时年仅三十一岁。

　　党的好儿子、人民的无畏战士钟善辅虽然为革命献出了生命，但他未尽的事业永存！他的“马列能救国，共产始成业。强暴皆不惧，恶妖得消灭”的光辉诗章将永远激励着我们前进！（四川省总工会工运史资料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