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小平对中国铁路建设的重大贡献

　　彭俊才 李 正

　　中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始终把中国铁路建设作为经济建设工作的头等大事来抓，领导修筑成渝铁路，开中国建设之先；指导成昆铁路建设，开创世界伟大创举；重视北京地铁建设，建好中国第一条战备地下铁道；整顿铁道秩序，保障铁路建设、运营健康发展。为中国铁路建设和经济建设的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

　　领筑成渝铁路 开中国建之先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邓小平生长在四川广安，深知四川人民渴望修筑铁路，改变蜀道难的状况。成渝铁路的筹建，从1906年开始，一直喧嚷了40余年，经过清王朝、北洋军阀，到国民党政府，始终没有建成。

　　1949年，邓小平在接到中央进军大西南命令后，就开始谋划修筑成渝铁路。他在上海结识了陈毅的堂兄兵工专家陈修和先生，便委托陈修和物色一批建设人才到四川来修筑成渝铁路。12月31日，四川刚解放不久，时任西南局书记的邓小平在主持西南局常委办公会上决定：“以修建成渝铁路为先行，带动百业发展，不但可以帮助四川恢复经济，而且可以争取人心，稳定人心，给人民带来希望。”1950年1月，邓小平在向党中央汇报建设新西南的计划时，特别提出修建成渝铁路，并呈述了三点：第一，四川交通闭塞，政令不畅，古人云“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治蜀未治”，不修铁路，不利于四川的政令畅达；第二，重庆、成都是西南中心城市，如修铁路，可以带动四川乃至西南百业兴旺，并向全国提供优质大米、猪肉、禽蛋和副食品，互通有无；第三，中国人还从未自行设计、自行施工修建铁路，如果成渝铁路率先修成，既可提高中国的国际声望，也可使大大小小的工厂订货充足，加快工业发展。计划很快得到党中央批准，下拨2000万公斤小米工价资助修路。

　　1950年3月，在西南局书记、军区政治委员邓小平的领导下，重庆成立西南铁路工程局，实施线路勘测、设计。随后，在西南军区首批调集4000名解放军指战员奔赴工地。按照邓小平的领导部署，西南军区各部队总共抽调了3万多人，组成5个修建成渝铁路的军工筑路队。

　　6月15日，盛大隆重的成渝铁路开工典礼在重庆浮图关下西南军区操场举行。邓小平亲临开工典礼，并在会上作了重要讲话，他说：“我们进军西南就下决心把西南建设好，并从建设人民的交通事业做起。”“我们今天订出修路计划，开始兴工，并不等于问题解决了，真正的困难是在开工之后才能发现。”朝鲜战争爆发后，修筑成渝铁路的工兵部队大都参加抗美援朝。他们留下的任务，为重庆、四川各城镇招募的失业工人和沿线动员的农村民工所接替。这样，数以十万计的民工分散在千里成渝线上修筑铁路。

　　成渝铁路于1950年8月1日，由重庆101厂（今重庆钢铁公司）开始铺轨，年底到达江津；1951年“七一”通车到永川；1952年6月13日到达成都。7月1日，重庆和成都两市同时举行了庆祝成渝铁路通车典礼。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刘伯承等党中央领导人纷纷题词祝贺。邓小平出席了在重庆举行的通车庆典，他还邀请了许多四川耆宿，如熊克武、但懋辛、刘文辉等人参加。请他们亲眼目睹共产党人为实现四川人民近半个世纪愿望的办事效率。在庆典上，邓小平同志挥毫题词；“庆祝成渝铁路全线通车”，刊发在《新华日报》上。

　　成渝铁路是中国西南地区第一条铁路干线，全长505公里，共有车站60个。它横穿四川盆地，沿线物产富饶，有力地促进西南地区物资流通，对发展生产和繁荣经济建设起着重要作用。成渝铁路在中国铁路发展史上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这是中国铁路史上第一条完全由中国人自己设计施工、用自己生产的钢轨和枕木建设的铁路。更为难得的，竟是在解放初期，经济条件相对落后的大西南建成的，这无疑是一个奇迹。在中外铁路建筑史上写下了光辉的篇章。①

　　指导成昆铁路 开创世界创举

　　成昆铁路于1958年7月开始动工修建，由于“大跃进”的影响，在1964年大会战前曾经三次上马三次下马。邓小平无论是领导铁路建设，或是主持中央工作，始终亲临指导成昆铁路建设。

　　1952年8月，邓小平调任中央人民政府任政务院副总理，兼任政务院交通办公室主任和财政部部长，开始负责分管中国铁路建设。为衔接已建成的成渝铁路和在建的宝成铁路，打通中国南部对外通道，中央政府开始研究成都至昆明铁路线路走向，邓小平亲自参与了研究。

　　1953年4月28日，中共中央通过了《关于加强对中央人民政府财政经济部门工作领导的决定》，决定邓小平领导铁道部、交通部和邮电部。当年，在邓小平领导下铁道部西南设计分局成立，实施修建成昆铁路项目。经过选线专家们的徒步踏勘和地质研究，成昆铁路工程形成西线、中线和东线三大线路走向方案。经审查后确定为西线，由成都经峨眉、普雄、西昌、金江、龙街至昆明。1958年7月，成昆铁路成都至峨眉段全面动工建设。1959年4月，受当时中国国内经济下滑、粮食短缺影响，成昆铁路除成都至沙湾段以及沙湾以南重点隧道工程维持施工外，其余路段工程下马停工。

　　1961年初，党中央和毛主席指定由邓小平直接抓铁路整顿工作。5月，成昆铁路项目再次上马建设，后又因故下马停工。1964年5月，中共中央工作会议提出了“加快三线建设与西南铁路建设的战略决策。”9月5日，邓小平主持书记处会议作出指示：三线建设的中心是成昆线，要成立铁路指挥部、西南筹建处、后方支持小组，要什么给什么。铁路建设队伍要在9月底到达工地，计委、经委成立落实小组。遵照邓小平指示，9月成立了中国西南铁路建设总指挥部，下设工地指挥部、技术委员会和支援铁路修建委员会，统一领导和集中指挥成昆铁路建设大会战，汇聚数十万筑路大军重新建设成昆铁路。原中国铁道兵第1、8、10师及中铁二局先后进入施工管区，重点工程相继开工，其中，中铁二局16个工程处、16.8万人上成昆铁路，担负成都至峨眉沙湾段和金口河至礼州段建设任务。铁路穿越大小凉山断层，跨金沙江水泊，越横断山脉，山高谷深，不良地质广泛发育，被称为“地质博物馆”。1965年初，国务院10个部委的5万多职工从全国各地汇集攀枝花；中央军委调遣铁道兵5个师、扩编到18万人，参加成渝铁路成昆铁路大会战。

　　1965年11月1日至12月7日，为了贯彻落实中共中央开展三线建设（包括铁路建设）的战略决策，邓小平和李富春、薄一波等一行赴西南的四川、贵州、云南省视察指导三线建设（成昆铁路建设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建设项目）。邓小平等一行由时任铁道部部长吕正操、时任中共西南局第一书记李井泉陪同，乘火车专列来到乐山，视察指导三线建设和成昆铁路峨边、金口河等车站施工建设。关村坝一线天工地，中铁二局创造了装填炸药388吨，一次爆炸成功的壮举；建成了跨54米，迄今为止我国跨度最大的“一线天”铁路石拱桥；打通了沙木拉打、关村坝两座6000米以上、当时国内最长的隧道。看到系着保险索的拼装工人正在将最后的钢梁吊起，灵巧地将大桥两边的半拱跨连成一个整体；目睹一道“长虹”在两山间升起，邓小平笑容满面，频频点头称赞：“人民创造了历史！”后邓小平一行在关村坝隧道内观看了隧道开挖，沿川黔线考察了凉风垭隧道和乌江大桥等工程，还特地来到贵昆铁路铺轨最前方的关寨地区，视察了关寨三线隧道和关寨大桥的桥梁架设。在铁路建设指挥部领导的请求下，邓小平欣然挥笔题写了“关寨站”站名。

　　11月24日，邓小平一行到重点工程贵阳火车站视察指导。吕正操仔细向邓小平汇报了火车站扩建的工程情况。邓小平听后指出：很好！决定了就干，要抓紧建设，不要打打停停，浪费人力及物资。在安顺视察时，听取了铁道兵副司令郭维城汇报后，邓小平询问了铁道兵和基建工程兵编制和施工情况。郭维城和基建工程兵一一作了汇报，并陪邓小平接见了铁道兵和基建工程兵女通讯战士。当天邓小平在视察六盘水时指出：“云南要搞铁路建设，铁路建设标准要高些。”他还具体指示：“成昆铁路按年1300万吨设计，内昆铁路按年800万吨运力设计。”12月2日，邓小平一行在攀枝花招待所会议室认真听取了冶金工业部副部长、攀枝花特区党委书记徐驰对攀枝花基地模型沙盘的详细讲解，和市委市政府、成昆铁路指挥部负责人的工作汇报后，指出：“攀钢何时投产，六盘水何时供煤，成昆线何时通车，何时供应多少煤和铁路承担多大运量，三家都要制定和执行相互配合的时间表。”为成昆铁路建成和营运作了重要安排部署。

　　1970年7月1日，成昆铁路全线通车，北起四川省成都市，南到云南省昆明市，北接宝成、成渝铁路，南连贵昆、昆河铁路，并与昆阳等铁路支线相连，全长1100公里。修建隧道427座、桥梁991座，全线122个车站中有41个设在桥梁上或隧道内。成昆铁路的建成对促进西南地区社会经济的发展起了积极与带动作用。成昆铁路是20世纪70年代我国经济建设的重要成就之一，也是“三线建设”的重大成果之一。成昆铁路的修建成功，开创了世界铁路建设的伟大创举，被联合国认定为：人类20世纪创造的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伟大杰作之一。②

　　重视北京地铁 建好中国第一条

　　1965年，中共中央书记处和国务院决定重新启动修建北京地下铁道，时任书记处总书记的邓小平非常重视北京地铁的建设。他亲自主持中央书记处会议，审查设计、施工方案，确定了地铁修建的三项原则：“交通服从战备，地上服从地下，时间服从质量”。

　　7月1日，以“适应军事需要，兼顾城市交通”为修建方针，北京地下铁道一期工程举行隆重的开工典礼。邓小平和朱德、彭真、李先念、罗瑞卿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出席了典礼，并挥锹动土，为北京地铁建设奠基。同时，他们还视察了地铁建设工地和生活区，并与参加地铁建设施工的干部、工人和铁道兵指战员亲切交谈。邓小平对地铁建设设计、施工还作了重要的具体指示：车站要朴素大方、坚固适用、不要豪华。为体现邓小平这一指示，北京地铁车站装修主要运用吊顶、灯具形式的多样化、变换柱形和饰面的材料、颜色及重点装饰等艺术处理手法，以达到朴素大方又具有我国建筑风格的效果。

　　1969年10月，北京地铁一期工程线路建成，从北京火车站起，西至苹果园，全长23.6公里，17个车站。但此时地铁属于战备工程，并未投入公共运营，主要用于国家领导人及重要外宾参观。1971年1月15日开始运营。

　　1974年6月，第二次复出的邓小平第二次亲临地铁一期工程考察，乘坐了一线地铁列车。当了解到地铁车辆的个别设备器件不是标准产品时，邓小平高度重视，当即指示：要进行技术改造，可以引进国外先进技术。根据邓小平指示，北京地铁领导机关，认真组织抓好建立健全规章制度和安全制度，全面整治车辆设备器件质量改造的工作，迅速改变了车辆设备个别器件落后的面貌，使北京中国第一条地铁达到了按质、按时满足运营的需要。③

　　整顿铁路秩序 确保健康发展

　　1958年到1960年，三年“大跃进”，铁路系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三制”“八规”等合理规章制度受到破坏；基本建设战线过长，湘黔、成昆等重点工程相继停工；群众运动代替了科学管理，企业管理混乱，浪费损失严重；一味拼设备、吃老本、浮夸假报非常严重。1960年，兰州、呼和浩特、哈尔滨三个铁路局瘫痪了两个半。为了改变这种状况，1961年初，党中央和毛主席指定，由邓小平直接抓铁路整顿工作。1月24日，邓小平总书记和中央书记处各位领导听取了铁道部副部长吕正操、武竞天的汇报。邓小平指示：铁道部要成立政治部，加强思想政治工作。

　　1月27日，铁道部在北京召开全路领导干部会议。邓小平接见了部分代表并讲了话。他尖锐地指出：铁路上浮夸风是严重的，根源是主观主义，不实事求是，头脑发热，好大喜功，急于求成，瞎指挥，强迫命令，逼着下面说假话，一级糊弄一级，这个教训是非常深刻的。他还强调：现在铁路运输秩序不好，主要原因是把原有的规章制度破坏了，却没有建立新的规章制度，或者立错了。迷信要破除，但不能违反科学。一锤定音指出：这次会议中心是整章建制，整顿运行秩序。

　　会议连续开了12天，限期恢复和建立三项基本制度和八项规程。会后，铁道部按照邓小平的指示，开展了铁路建设、运行秩序全面整顿，铁道部迅即成立党委、政治部，健全基层政治工作组织，加强生产第一线的党、团工作，和生产第一线职工思想教育。建立健全了三项基本制度和八项规程，在全路开展安全正点“四爱”（爱车、爱路、爱货、爱设备）立功运动。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全国铁路系统整顿初见成效。客车出发正点率达到98%，运行正点率达到90.1%；货车出发正点率达到88.7%，运行正点率达到84.2%，提前实现了“双九双八”的目标。1962年，客货列车始发，运行正点率都保持在90%以上，行车重大、大事故比上年减少55%。铁路运行、安全情况有了明显好转。④

　　1974年，由于“批林批孔运动”在全国范围内的展开，经济建设受到严重冲击，国民经济严重滑坡。全国铁路全年比上一年少运货物4321吨，货运量下降了5.3%，新建铁路投资减少3.9%，铺轨里程减少21.5%；铁路工业生产总值减少了2.4亿元，发生行车事故755件。面对严峻的形势，1975年初，邓小平第二次复出后，相继担任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兼总参谋长、中共中央副主席、国务院第一副总理等职务，主持中央日常工作，开始全面整顿经济，选择铁路作为突破口。2月中旬，邓小平召集谷牧、万里等人座谈整顿问题。他说：铁路是国民经济的命脉，特点是“高、大、半”（高度集中，大动脉，半军事化管理），所以整顿经济必须从整顿铁路秩序入手，并提出整顿内容与要求。并要求铁道部马上起草一个中央关于加强铁路工作的文件。3月5日，中央召开解决铁路问题的全国工业书记会议，邓小平在会上作了题为《全党讲大局，把国民经济搞上去》的讲话，指出：“铁路运输的问题不解决，生产部署统统打乱，整个计划都会落空。所以中央下定决心解决这个问题。”根据邓小平在会议上的讲话精神，中央出台9号文件《中共中央关于加强铁路工作的决定》。在铁路整顿中邓小平选择了从整顿徐州铁路局开始，主要有三个方面的原因：第一，徐州铁路运输最为重要；第二，徐州铁路局派性问题最为严重；第三，对徐州铁路整顿的共识度最高。着重抓两条线（陇海、浙邓小平乘坐新干线。赣）、四个点（徐州、南京、南昌、太原）。铁道部部长万里率领工作组，遵照邓小平指示和中央9号文件决定，先后在徐州等地，对问题严重的铁路局进行了重点整顿。集中解决领导班子问题，限期改正；到期不改，采取撤职、调离原单位等果断的组织措施，重新配备领导班子。法办33个煽动闹派性、武斗、停工停产的坏人。经过整顿，全国铁路运输的形势明显改观。到4月份，严重堵塞区段先后疏通，全国20个铁路局除南昌局外都超额完成了计划。日均装车达到5.37万辆，比2月份增加上万辆，为历史最好水平。部属32个铁路工厂，31个超额完成计划，初步实现了铁道部在整顿开始时提出的目标：从根本上改变“一个突出”（国民经济中一个突出的薄弱环节）、“两个不适应”（不能适应工农业生产发展的需要，不能适应加强战备的需要），做到“四通八达，畅通无阻，安全正点，当好先行”，确保全国铁路建设、运行健康发展。⑤

　　1978年秋天，邓小平在日本考察，他在乘坐高速铁路感慨地说：“像风一样快，我们现在很需要跑！”这是一代伟人对中国铁路加速发展的期盼，更是对国家腾飞的期盼。当时，国外的高速列车时速已达300公里以上，而我国铁路旅客列车的平均旅行时速只有43公里。在总设计师邓小平的期盼和激励下，在党中央的高度重视下，我国从2008年迈进了高铁时代，到2018年，中国高铁发展迅速，被称为中国“新四大发明”之一，高铁营业里程达到2.9万公里，超世界高铁总里程2/3。如今，中国高铁已经实现了建成和在建里程最长、运营速度最快、运载人数最多、动车组谱系最全等多个世界之“最”。中国动车组“复兴号”开通运行，实现了350公里的全球商业运营高铁最高时速，开创了惊艳世界的“中国速度”。总设计师邓小平，领筑、指导、重视、期盼和激励中国铁路建设，使中国铁路建设实现了由“追赶者”到“引领者”转变，为中国铁路建设作出了重大贡献。

　　（作者单位：四川省广安市档案馆）

  　参考文献

　　① 《新中国第一条铁路——成渝铁路建设决策出炉记》重庆日报2019—07—01。

　　② 《邓小平在三线建设战略决策的前前后后》宋毅军著，《党史文苑》，2014 年08期。

　　③ 中共北京市委：邓小平同志对北京市的关怀和激励2004-07-25 新华网。

　　④ 邓小平实录。2主编：李新芝。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出版 2018 年9 月。

　　⑤ 《转折年代：邓小平在1975—1982》，程中原著，当代中国出版社出版，2014年8月。